119、解毒
叶柏舟屋里,门窗紧闭,只有沈流萤、长情以及叶柏舟自己,三人而已,绿草被留在了屋外。
沈流萤坐在叶柏舟⾝旁,纤细的手轻搭在他的手腕上,为他诊脉,只见她神⾊认真,目光沉沉,与平⽇里那动不动就跳脚恼火的她全然不一样,不见丝毫活泼跳脫之息,唯有严肃冷静,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她虽没有一颗悬壶济世的慈悲心,但她向来都对生命有着一颗敬畏之心,知道⾝为医者且⾝为诡医当有态度,对于生命,不可丝毫马虎大意,这是从她幼时开始,墨裳便一直与她说的话,她虽没有成大器,但墨⾐墨裳与她说过的话,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当然,所谓对生命的敬畏,只对于那些于她没有敌意杀意的人或物而言,她还没有慈悲到出家人那种程度,更何况,她从来都相信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忍残。
长情没有打扰沈流萤,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她⾝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反应,见她目光渐沉,他的眼神也渐渐沉了下来,他似想问她什么,但终是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站着。
叶柏舟虽心有紧张,但他也如长情一般,安静沉默着,沈流萤不说话,他便也什么都不问。
只见沈流萤将手收回,抬眸看向叶柏舟,沉声道:“将⾐裳脫下,我要看看你⾝上的⾎毒线。”
长情此时也看着叶柏舟,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叶柏舟从椅子上站起⾝,开解

带,将⾝上的⾐裳一一脫了下来,放到他与沈流萤之间摆放着的茶几上。
叶柏舟与长情不一样,他的⾝子如他的样貌一般,有着一种女人才有的纤柔,没有精瘦的臂膀,也没有结实的

膛,就是一个典型的弱之人。
即便他有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妖冶美貌,但无论他的样貌或是⾝材,都不是沈流萤所中意的,就算她中意,此刻她却没有丝毫的打量他⾝材的心,她満门神思,都在由他心口位置向双臂方向蔓延而出的两条如⾎流一般的“线”上边。
但那却不是真正的线,而是他⽪⾁之下的两条脉络,因为毒素的关系,这两条脉络正呈腥红之⾊,由他的心脉而出,沿着手臂朝掌心延伸。
沈流萤一瞬不瞬地看着叶柏舟手臂上那两条⾎⾊的脉络,而后拿起他的双手,将掌心朝上,当她看到他双手掌心上那只差不到半寸距离便要掌心正央中的“⾎线”时,她的眼神更沉一分。
只见沈流萤抬眸对上叶柏舟寒凉的眼眸,一脸冷肃问道:“你可知这亮条⾎线一旦蔓延到你的掌心后你会如何?”
“死。”叶柏舟不假思索,沉声道。
“你可知这世上唯一能救你

命的解毒之法?”沈流萤又问,她的手依旧轻抓着叶柏舟的手,没有收回,叶柏舟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他只是

着沈流萤的视线,道:“我知。”
“如果可以死,你宁可不用那唯一的法子解你体內的毒,可对?”沈流萤又问。
而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在叶柏舟眸中看到了明显的恨意,以及惧意。
他心有深深的恨,同时却也有着深深的恐惧。
如果可以好好地活,没人愿意死。
叶柏舟没有回答沈流萤的问题,他只是越过沈流萤的头顶,看向明亮的窗户方向,似自言自语般道:“我不能死。”
他不能死,他要活着,不管多肮脏,他都要活着。
就在这时,沈流萤忽然握紧她还未松开的叶柏舟的双手,盯着他那双带着浅碧⾊的双眼,竟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道:“告诉我,你和这个阿呆之间的情义有多深?”
叶柏舟收回目光,垂眸看一眼沈流萤紧握他双手的柔荑,眸中仅有震惊,但当他抬眸看向站在沈流萤⾝旁的长情时,他那张总是冷漠待人的脸上竟是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终岁困在严寒里的人触碰到一缕温暖的

光似的那种感觉,不再冷眼看世间,而是感觉到了这世间关于“情”的温暖,只听他肯定道:“生死之

。”
纵是沈流萤感觉不出叶柏舟口中“生死之

”这四个字中所含的情义有多重,但从长情的反应,她也能够感觉得到,并且肯定他们之间的情义,的确有此程度。
因为照这个呆货对她的黏糊程度与占有

来看,以⾜够感觉得出,若非如此,这个呆货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让叶柏舟脫下⾐裳而不吭不声,便是她抓着叶柏舟的手好一会儿了,这个呆货都没有任何反应,若是换了旁人,他怕是早就将对方给推开了,哪忍得了她与谁个男人有这般举动。
可见这个呆货心里有多在乎这个朋友,在乎到这么大碗的醋都不吃了。
得到确切的答案,沈流萤收回了双手,同时听得她道:“你二人既是生死之

,那你便是这个阿呆信得过的人,他相信你,那我便也相信你,这般,便没什么怕他听到看到了的。”
他相信你,那我便也相信你,沈流萤这句话,让长情怔怔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
这是萤儿在用另一种方式在说稀罕他么?
只听沈流萤又道:“你们都知这连心草之毒只有一种解毒之法,但我现在却能用另一种方法解你⾝上的连心草之毒,这便是说,我用的,将不是寻常的解毒之法,或许,你稍后会惊于自己所见,你若接受不了,便先用布条将双眼蒙上。”
“不了。”叶柏舟想也不想便拒绝“我看着便行。”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是。”
“那你便到

榻上躺好。”待叶柏舟到

榻上躺好之后,沈流萤才又道:“你体內的连心草之毒已经浸⼊你体內的每一

筋脉,并且离你心脉最近的⾎线已呈暗红⾊,你们都认为连心草之毒一旦蔓延到掌心,中毒之人必死无疑,其实不然,中毒之人不会即刻死去,而是要承受整整七七四十九万毒蚀心噬骨的疼痛方会死去,这,也才是连心草真正可怕的地方。”
此时,沈流萤的眼神沉到了极点“一旦到了这个程度,纵是砍下中毒之人的脑袋,他也依旧还在承受这万毒蚀心噬骨的磨折直至満七七四十九⽇,这便是说,中此毒之人,连想要死都是奢望,此痛苦磨折没有解救之法,只能缓解,而缓解之法,便是中毒之人自行找到自己心中最为想要拥有的那个人,与其进行

合,不断不断地

合,方能缓解此磨折。”
“炼出这连心草之毒的人,据说是一名被背叛了的男子,他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留在自己⾝边同时又能狠狠磨折她,便在她⾝上下了此毒,后来他后悔了,却如何都研炼不出解药,而就在他将要研炼出解药时,一切都晚了,连心毒⾎已经蔓延到了手心,纵是再有解药,一切都已经迟了,他就只能不由自控地狂疯占有他心爱的人,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纵是他们肠穿肚烂,⾝下⾎流汩汩,也无止无休。”
能往自己及爱人⾝上下这样可怕到扭曲的奇毒的人,不知心是扭曲到了何种程度。
沈流萤没有问叶柏舟对方是谁,因为没有谁愿意把自己最为不堪的一面曝露在人前。
沈流萤说这一番话时面不改⾊,倒是长情看着她的眼神,有着明显的惊诧,像是知道了她的又一面似的。
原来萤儿在病患面前,是完全不同于她寻⽇里模样的。
长情诧异的不止是他所没见过的沈流萤的这一面,更是因为这连心草之毒的诡异

毒。
卫骁为了得到柏舟,竟不惜做到这种程度。
不可饶恕!
叶柏舟亦是満目震惊,显然他并不知晓连心草之毒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比死更可怕。
叶柏舟轻放在⾝侧的双手紧抓得手心都被他自己的指甲钉出了⾎来。
只听长情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萤儿要怎么做?”
“将他双手腿双绑住,以免他

动,再拿一块⼲净的布帕来,堵住他的嘴,以免待会儿疼得咬断了⾆头,解这毒,⿇醉散分毫作用都没有,只能自己忍着。”沈流萤一脸冷肃“别跟我说你不用咬着布帕,逞強的话不用说给我听,你待会若是没有疼得昏过去便是你真有忍的本事。”
此时沈流萤的一言一语乃至一个眼神,都由不得人说不,长情赶紧走回方才的茶几旁,拿了叶柏舟方才脫下的⾐裳,就着他的⾐裳将他的手脚绑到了

架上,最后将⾐角刺啦一声撕下,

成团,二话不说就塞到了叶柏舟嘴里。
沈流萤见状,真是忍不住想笑,喂,呆货,好歹是你生死之

的兄弟,别这么耝鲁行不行,你用人⾐服绑人自己就算了,也好歹认真找来一块帕子行不行?
不过,沈流萤这会儿没心思管这么多,只见她点点头,沉声道:“好了,不过阿呆你还是再按着他的双手为好吧。”
长情照做,听话极了,但他却没有看沈流萤,而是看着叶柏舟。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叶柏舟却清楚地读到了他眼里的关切。
待长情再转头看向

榻边的沈流萤时,只见她双手掌心里的墨绿⾊流纹正散发出浅绿⾊的光,绿光愈散愈开,朝她的指尖及手腕方向散开,这扩散开的绿光将她的掌心及手指染得透明,甚至将她的手骨都染得透明!
此时沈流萤的双手,竟不再像是手的模样,反像是两簇幽森莹绿的火,幽火之中,那两簇墨绿⾊流纹此时不再是墨绿之⾊,而是⾚红之⾊!
沈流萤的眼眸映着自己手上幽绿的火光,使得她本是黑亮的眼眸尽是幽森之⾊,乍一眼看,她仿佛

本不是属于这人世的人。
只见她将萦绕在自己双手上的绿⾊幽火轻轻一拂,她的左手,竟变成了一柄锋利的短刀!却依旧萦満幽绿的微光。
“逆人常,改命道,鬼医人,用诡法。”沈流萤神⾊冷沉,嘴上喃喃有词“解此连心草之毒,菗筋伐脉,将全⾝上下筋脉里的毒素齐聚到一筋络上来,菗除此筋,筋脉调移,从今往后,你的筋脉便将不同于常人,同时,百毒不侵。”
沈流萤说完,只见她左手变成的短刀毫不犹豫地揷进了叶柏舟的右手掌心!
叶柏舟的瞳孔顿时大睁,整个⾝子突地一抖,显然受到了什么剧烈的疼痛。
而他的掌心,明明被锋利的短刀揷⼊,竟不见丁点的⾎!诡异到了极致!
沈流萤无动于衷,完全没有理会叶柏舟疼痛与否,反见她将手上的短刀沿着叶柏舟手臂上的那条⾎线慢慢往他的臂弯处划去!
就这么生生将他的手臂⽪⾁划开!
却依旧一滴⾎都没有流!
叶柏舟颤抖得厉害,他大睁的眼眶里,瞳孔因⾝上这怪异到极致同时也疼到极致的疼痛而猛然收缩,额上冷汗陡出,⾖子一般大。
长情死死按着叶柏舟被剖开了⽪⾁的手,看着那诡异的伤口,即便是知道沈流萤有奇诡医术,却还是震惊。
沈流萤左手的短刀顺着叶柏舟的手臂一直划到他的心口位置后才停住手,而后见着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右手五指伸进叶柏舟已被深深划开的手心里,隔着他的⽪肤,将他的筋脉及骨⾁抓在了手里!
叶柏舟疼得⾝子狠狠抬起,又狠狠跌回了

榻上。
沈流萤此时的动作,就像是将人⽪用锋利的短刀慢慢地剥下来,却没有急着将这层⽪从人⾝上拿下来,而是将右手放进⽪与⾁之间,将那骨与⾁拿出来一般!
只不过,真的剥人⽪会是⾎淋淋,但此时沈流萤手下,一点一滴地⾎都没有,没有⾎,却比⾎淋淋更骇人!
然,沈流萤不仅仅是抓住叶柏舟掌心的骨⾁而已,她甚至将手慢慢朝他手臂上移,每移一次,她都会将叶柏舟的骨⾁朝手里用力一抓,而她手移过的地方,叶柏舟的骨⾎⽪⾁都发出淡淡的绿光,后又渐渐消失不见。
最后,她的手在叶柏舟的心口上停了下来。
叶柏舟此时已经在极致的疼痛中昏了过去。
这无异于活剥人⽪,这样的剧痛,谁人受得住?
沈流萤将右手掌心轻贴在叶柏舟心口,让自己掌心此时呈⾚红⾊的流纹贴在他心口上,过了片刻,忽见她捏住那由心口连向右手手心的毒筋,非但将其如捏住什么棉线般轻而易举,还将她将这腥红的毒筋绕在指上,手顺着方才移过的地方慢慢往回移,边移边像棉线一般将那毒筋从叶柏舟的手臂⾎⾁中取出!
待她将此毒筋完全从叶柏舟⾝上取出的一瞬间,这毒筋竟在她手中忽然消失不见,她不惊不诧,反是将右手贴上叶柏舟的掌心,顺着手臂往他心口移,右手抚过之处,叶柏舟⾝上的口子竟兀自愈合起来,完好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而他则像是倦得睡过去了而已。
但,却又的的确确是发生过什么。
因为叶柏舟的右半边⾝子及右边手臂上的毒⾎线,已然不见!他的右

膛与右臂,⽩净如⽟,衬得他心口及左边手臂上的那一条毒⾎线腥红得极为刺目。
只听沈流萤对长情道:“毒素已侵到他四肢百骸,有些难驱除,我我的气力有些不够,他已经不会有

命之忧,剩下的一半,下,下次吧。”
沈流萤话将将说完,她⾝子便往前猛地一倾,长情赶紧搂住她,让她倒进自己怀里来。
沈流萤面⾊苍⽩得有些难看,她甚至还昏了过去,显然是精神气消耗得太多,她的⾝子承受不住。
只见她双手上的绿光忽地消失不见,她的双手,恢复了原貌。
长情紧搂着沈流萤,在她眉心落下了轻轻一吻,心疼且感

道:“谢谢你,萤儿。”
若没有萤儿,他们谁人都救不了柏舟。
遇见萤儿,就像是遇见未知的美好。
真好。
还未及问萤儿,柏舟⾝上的毒解了,卫骁会如何。
罢,还是让萤儿好好歇一歇吧。
此时,卫玺早已不在莫府,唯留了一脸焦急的冬儿在莫府。
她必须回宮了,她不能让皇兄久等,否则皇兄定会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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